2018年10月31日 星期三

探訪中國最後的穴居部落――貴州中洞苗寨

探訪中國最後的穴居部落――貴州中洞苗寨

2015年的元旦,我們全家三口人到貴州旅遊。元旦那天,欣賞了黃果樹瀑布等傳統旅遊景點。第二天,當地的朋友提議去一個尚待開發的新潮景點,帶我們去訪問安順附近的貴州苗族穴居部落――中洞苗寨。

中洞苗寨位於貴州省紫雲縣格凸河畔水塘鎮格井村,離紫雲縣城約30公里,距貴陽161公里。各種媒體將中洞苗寨冠以“中國最後的穴居部落”、人類洞居“活化石”的稱號,騰訊網2014824日稱其為“亞洲唯一‘穴居部落’”,為其增加了一抹神秘色彩。

從紫雲縣城去中洞苗寨,原先是沒有公路的,去中洞必須翻山越嶺徒步三四個小時。最近兩年公路剛剛修好,新修的泊油公路路況極好,而且車輛甚少,但各類導航軟體還找不到它。朋友自駕的轎車始終在大山中穿行,滿目鬱鬱蔥蔥,偶見村寨散落在山坡之間。

 最後停在一片山谷前的汽車站(看樣子今後還會通公交汽車),公路在這裡修到了盡頭。從汽車站到中洞,本來可以從右手的山腰間走小路過去,可惜由於山體塌方(圖中左側),我們不得不繞行大半個圈子。

汽車站前方還有一段土路,既窄,路況又差。這條細細的小徑就像一根草繩環系在大山的腰間。
為了節約時間,駕車的朋友勇敢地驅車在山腰間緩緩前行。從右手車窗外看出去,車身外側就是幾十米深的山谷,頗有點在懸崖邊開車的感覺。車子開到汽車站正對的地方時,只好停下來了。附近只有一輛小汽車,看來今天雖然是元旦假日,但是來這裡的訪客還是寥寥無幾。

 由於喀斯特地貌的緣故,前面再也沒有平路了,只有岩石相間、忽高忽低的崎嶇山路。圖中向斜上方伸展的小路通向山背面的中洞苗寨。



此處有兩三戶人家,也是苗族。早上出門的苗族阿婆,背著籃子,拄著一根樹枝充作拐杖,全然不理會山中出現的新面孔。

陪同我們的當地朋友指著山谷對面遠處的山峰的埡口說,那是去中洞的必經之路。
我們沿著山腰坎坷不平的小路上行,路旁是茂密的灌木叢和深黑色的岩石。苗家的豬、雞、羊都是放養的,肯定是有機餵養的純天然家畜。在空寂的山谷裡,自由自在的山羊在喀斯特地貌形成的裸露岩石上,不時發出咩咩的叫聲,使得整個畫面顯得生動起來。



在小路上一隻落單的山羊,見到匆匆趕路的我們,趕緊跳進路旁不深的一個天然山洞裡面,警惕地望著我們。




我們剛剛走過,它就跳出山洞,用咩咩的羊叫聲送我們一程。




腳下的山谷裡,是一片片小塊梯田拼接的美圖,印證著“地無三分平”的貴州地貌。




當地人天天走過的盤山石梯,這是政府出資修建的。在修路之前,其路況更差。




重慶女作家杜虹在《中洞苗寨》一文中曾有如下的描述:“沒有通車的簡易公路上,一輛汽車帶著我們七彎八拐地沿著深深峽谷穿行,路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溶洞,裡面住著起碼上萬隻燕子。” “在這裡,走路就是地地道道的‘爬’,兩腳加上兩手,扯著枝條,攀著岩石,才敢往上挪步。

爬了不一會兒,心就跳得好像要蹦出來,兩腿越來越沉重。站定往上看,陡峭的絕壁似乎要壓過來,腳邊怪石嶙峋張牙舞爪,令人頭暈目眩……”,“攀登了一個半小時左右,眼前突然一亮,一個洞口在樹木掩映中顯現出來,我以為中洞到了,鼓起最後的力氣,沿一條岩石組成的通道快步上去,看見的卻是一個巨大的天生橋。抬頭望,一個溶洞掛在雲霧繚繞的山尖,我問那裡面是不是洞中苗寨,回答說這裡有一組洞,那是上洞,剛才經過的天生橋是下洞,要去的地方在兩者之間,所以叫中洞。”



我們登山的感覺與女作家杜虹差不多,只是體能的感覺要好一些。在即將到達去中洞必經的埡口時,我們遇到一位苗族大姐(姓韋)在值班,由於天氣寒冷,正在生火取暖。詢問之後,她愉快地接受了為她拍照的要求,露出了純真的微笑。

韋大姐的職責是不讓人們走近路穿行已經被山體滑坡破壞的小路。村裡給她的酬勞是每天50元。對“人無三分銀”的當地人來說,這是一份輕鬆的高收入,看山之餘還可以為家裡拾些柴火。



翻過一道山嶺,在山埡口小憩眺望。遠處是貴州高原特有的喀斯特地貌的山峰群,一座座相對獨立的山峰,不即不離,成群連片,陣勢極壯觀。俯望溝底的梯田,有幾塊種著綠油油的蔬菜;平視正前方,在民房上方的山根部,有一個白色的洞穴,就是被苗族老鄉廢棄的下洞,1951年當地土匪被肅清之後苗民開始搬到中洞;下洞左上方的一個白色大洞(沒有綠色植被),就是我們要去的中洞!


從埡口先是下坡,經過一片散落在山腰的新農舍,看到這裡的喀斯特地貌最直接的後果就是,當地人難得有幾分平整的農田或菜地。村民面對土壤貧瘠的現實,即使是巴掌大的石窪,也要利用起來種上一壟包穀。把這種零敲碎打的巴掌地(有的比巴掌大還要小)計算通通計算在內,也還不到人均一畝地的水準。這麼可憐的土地資源,養活全村人是很吃力的。


 
不僅土地奇缺,而且滴水貴如油。苗族老鄉灌溉用水的方式是在農田中間建個蓄水池,那還是2003年以後國家扶貧投資的結果。




走在路上,遇到對面過來的兩個苗族小紅子,他們的髮型很酷,邊走邊煲手機,一點不像邊遠地區的少數民族。




從埡口大約走上半個小時,赫然見到中洞就在眼前。




在中洞的上方是所謂的上洞――它不是用來住人的,而是穿過去通往安順縣城的一條山路。

中洞人家都是苗族,最早是祖祖輩輩住在山下面的一個山洞,即下洞,在中洞的右下方。後來他們又遷徙到山上的這個中洞。大半個世紀以來,他們就一直居住在這裡,下洞則已經廢棄。這次時間緊來不及參觀下洞,下次有時間一定補上這一課。


我們拾階而上,看到一片青翠的竹林和綠樹,遮陽蔽日的,仿佛一道天然的庭院柴扉。穿過竹林才能找到竹林掩蓋的中洞洞口。




走到石階的盡頭,有一大塊五六米高的喀斯特小石林,中間紅漆書寫的隸書狀的“中洞”兩個大字已經有些斑駁,但仍然可辨。




中洞海拔約1800多米。接近山頂。洞口很大,看上去不深,但走進洞口,發現豁然開朗,頗有桃花源的味道!

女作家杜虹的描述非常細膩:“這個巨大的洞穴,像大山睜開的一隻巨大的眼睛,洞前的修竹綠樹是美麗的睫毛。洞口寬115米,深215米,洞高50米,站在洞口,恍惚覺得站在另一個世界的入口。洞很大,洞口一帶光線比較充足,裡面還有一大塊平地。”

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穴,洞內寬敞高大,地勢平坦(當然比不上足球場),略呈鍋底形狀。這個100多米寬、200多米深的洞穴裡,住著據說是中國最後的穴居“部落”――一共18戶苗族人家(共73個人)。他們的祖輩當年為躲避戰亂而遷到山裡,隨後定居洞中。

中洞裡面光線陰暗,進洞半天眼睛才能適應。可能是因為採光和空氣的需要,大部分的居所都是建在靠近洞口處。房子用竹席搭建,沒有屋頂,怪石嶙峋的洞頂擔當起遮擋風雨的責任,成了一個巨大的公共天花板。為了防止洞頂滲漏的水滴,有些屋架上簡單地拉上一張塑膠布。

看得出來,中洞裡面冬暖夏涼,洞內的苗族鄉親住在裡面相當安逸。只有5戶人家在政府的動員下搬到了洞外“安居房”,還有吳、王、羅、梁四個姓氏的18戶人家堅守在洞裡。

洞穴面積雖然很大,但每家每戶的面積有限,苗民們房前屋後堆放的雜物卻十分整齊,地上也打掃得乾乾淨淨。洞裡空氣並不便於流通,苗民們很自覺形成習慣,各家都自覺打掃門口衛生,垃圾都堆放在洞外。




洞中最抓眼球的房子恐怕要屬“野店燒烤”了。非常醒目的二層木製建築,廣告竟然還有地道的英語,用的是hostel

仔細打量一下,洞內幾乎所有的房屋都是蘆葦席搭就,破舊簡陋,但只有這家青年旅社與眾不同,是木製房子,還用清油刷過,二樓的涼臺欄杆刷成天藍色,成為中洞一景。

家裡的主人姓王,是個三十多歲的精幹男人,我們沒有遇上。小王是洞中第一個到外打工的人,當年他16歲的時候,決計要到外面去闖蕩,張口向他父親借200元錢。當時他們這裡祖祖輩輩都是在大山裡種地,沒有人到外面打工,父親堅決不同意。再說200元對山裡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數目。但小王主意已定,便偷了父親的200元,跑到深圳給一家磚廠幹了好幾年,掙了3萬血汗錢。10年前,他回來還給父親2千元,然後用剩下的錢娶了媳婦,後來蓋了房子開飯店。

他媳婦小羅也是中洞長大的,他們是青梅竹馬。小王小羅夫婦現在有一個五歲的女孩,聰明伶俐。照片中二層正在招攬生意的婦女就是小羅。看得出來,中洞的旅遊開發給小王小羅夫婦和他們的飯店帶來不少生意,他們的生活明顯比洞中其他人家要殷實得多。在小王的榜樣力量帶動下,現在中洞裡的青壯年幾乎都出去打工,中洞的孩子們大都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。



各家各戶占的地方都不大,撿拾來的柴火成堆攏在一起,整整齊齊地放在房子外面。

解決了棲身之地之後,首要的生活必需品是水源。中洞人家的水是純天然的,來自岩洞裡面的天然泉水。洞內有兩三處蓄水池,有的是人工壘造的(紫雲縣農辦扶貧財政撥款支持的字樣清晰可辨),位於中洞的最深處。



最外面有一個天然形成的蓄水池,池壁上有紅色的圖示,竟然還有英文提示:“Drinking Water”“Do Not Touch”!



池裡蓄的水清澈見底,透著純天然礦物質的顏色,那是真正的天然礦泉水的顏色。




往前走,右手有一戶簡陋草席編織圍成的住家。這間極其簡陋的房子,在洞外的話甚至談不上遮風避雨。從半開半掩的小門看進去,一位老人正在幹活。



門上的戶籍資料清楚地表明,這家主人叫羅發清,19492月出生,至今未婚。得到允許進去之後,看到老人正在用一口大鍋熬豬食。



往裡探看,老人的臥室是如此簡陋,只有一個小箱子、一袋米和幾瓶調料。這就是老人的全部家當!



羅發清老人放下手中的活計,給我如數家珍地介紹他的“家當”。靠洞口一側還有二十多平方米的空地,那是已經過世的哥哥留下來的住處,現在就是晾晾衣服。

我問羅發清老人,當下他最需要的是什麼?他沒有像一般人想像的要錢,也沒有提出要糧油,而是含蓄地講,他的褲子都是來訪的客人留給他穿的。實際上,通過常規管道捐贈的錢物很難到達這裡的苗民手裡。



如果真想幫助這裡的苗民,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錢和衣物寄到或送到中洞苗民手裡。我們與羅發清老人告別時,他走出“席門”(稱不上“柴門”)送別我們,臉上洋溢著自然而燦爛的微笑。



上圖左側葦席上有一張PS形成的照片,老羅站在天安門城樓前,身上的衣服也是PS上的。當我問他去過北京沒有時,他當然笑著說沒有,除了天安門之外,他還知道北京有個地方叫南口,讓我吃了一驚。照片左上方有一張2015年年曆,應該是各家各戶最新的東西。“耶穌愛你”的大字,告訴你這張年曆來歷不凡。

從羅發清老人家破舊的民居向洞內走去,又是一處驢友“基礎設施”。二層的驢友“活動基地”,葦席牆上掛滿了各地驢友隊旗。仔細一看,上面竟然還有“游俠客”的隊旗!一層外面擺了許多椅子,只是空無一人。
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再向洞穴深處走去,迎面就是傳說中的中洞小學。

沿洞穴的洞壁建有一排教室共3間,外牆是竹席,裡面是石灰粉刷的磚體白牆。中洞小學建於1984年,當時只有一名民辦教師帶18名學生,根本沒有教室,用玉米杆圍成“教室”,用木板支成課桌,學生自帶凳子。

現在看到的這排教室是2003年上海交通大學捐資5萬元幫助中洞小學修建的,最多時有住在洞內外的200名學生在此讀書(教師有8名),路途較遠的學生還會留宿洞中。中洞小學教師的待遇非常低,那時8個教師中只有4名正式在編教師的工資由政府發放,其他代課教師的工資則是由一位名叫胡蘭克•博多的美國老人資助的,代課老師的工資是每月50美金。聽到這裡,我們深感羞愧和難受――畢竟我們正式喊出 “科教興國”的口號已經將近30年了!




在湖南衛視2006年播出《洞穴之光》2008年播出《變形記-愛在遠山》之後,有一個廣東的公司在山下捐建了一所新的希望小學。中洞小學從2010年春節後就搬到格凸河景區大門附近了,大部分學生都包吃包住,一個星期才能回洞中一次。中洞小學也就成為歷史了。但“教室”的牆上還懸掛著同學們與外來訪客的合影,右上方北京大學的照片那是山裡孩子想都不敢想的“天堂”。




中洞小學外面還有籃球場,位於中洞的正中央。籃球場是貴州電網公司2006年捐贈的。隨著中洞小學的外遷,籃球場也失去了上場的小選手和快樂的笑聲。在我看來,還算平整的籃球場是我們重驢組成員下一次紮營的好地方。

中洞苗寨過去一直是沒有電的,一直到2003年,那個給中洞小學代課老師發補貼的美國人胡蘭克•博多來到中洞,看到這裡苗民貧困窘迫的穴居生活條件,於是捐款10多萬人民幣(2萬美金)架通了從山下到中洞的輸電線路。

中洞苗寨從此過上了有電燈、有電視的生活。這還不是故事的結局,胡蘭克•博多後來又三次來到中洞,為了讓中洞苗民的生活得到真正的改善,他給每戶人家捐贈800元人民幣,讓他們用這筆錢買牛、羊、雞等畜類放養,作為生產的資本投資,使他們的生活水準能夠走上持續發展之路。




到現在,各位讀者就會明白老羅家門口那張有“耶穌愛你”字樣的年曆,來自哪裡了。我們參觀了中洞小學,繼續向洞穴深處走去,看到溶洞最深處就是這樣的鐘乳石結構。



洞內寬敞、整潔而乾爽,冬暖夏涼,也沒有蚊蟲蒼蠅的蹤跡。白天,洞內苗民並不多。只有天快黑了的時候,上山工作的苗民們才陸續回來。白天原本冷清的洞穴,才會又變得熱鬧起來。村民們在洞中輕聲說話,在洞穴四壁回音的作用下格外洪亮。圖為砍柴歸來的大嬸並不主動與外來遊客打招呼,徑直走向自己的家。

 
洞裡的苗民能夠識字的不多,但基本上都能說漢話。他們生活很清貧,每月上繳20元電費對他們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。即使如此,陋室外架子上整齊擺放的花盆透露出他們對生活的熱愛和美的嚮往。



洞中的苗民周而復始地重複著簡單而平靜的生活,幾乎與外界不打交道。只是每週到15公里外的集市買些油、鹽等生活用品,其餘的日子在家種田、放牛、養雞或喂豬。農閒時,男人們圍著篝火喝著自釀的土酒,女人們則聚在一起談論生活瑣事。村民們算起來都是親戚,大家相互十分信任,外出也只是隨意把門帶上,並不擔心家裡的東西被盜。搬進中洞幾十年了,至今還沒有出現過一起財物失竊的事件。圖為洞中外眺。

雖然這是一個非常閉塞的世界,不少老苗民甚至連紫雲縣城都很難去一趟,但近年來隨著驢友和外國遊客的到來,中洞苗民見過的世面越來越多。時間一長,有的村民甚至還能用英語跟老外對上幾句話。



我們懷著依依不捨的心情告別在看來幾乎原始的苗家洞穴,沿著蜿蜒小徑下山。剛出洞口,遇到一個穿紅衣服的苗族小男孩在一個人玩耍。他見到我們,就像來時遇到的山羊一樣,跳進路邊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小洞,瞪著黝黑的眼睛看著我們這些來自外部世界的不速之客。



從中洞返回,剛下石階,我們看到的還是一片片綠油油的菜田。



明人田汝成在嘉靖三十七年(15582)完成的著作《炎徼紀聞》(“徼”字音jiǎo,“邊境”的意思;“炎徼”則是“嶺南炎熱”的含義),詳細記載了明代西南各民族政治、經濟、軍事、文化、地理等情況,其中對貴州麻山地區苗族的生活方式,就有這樣的記載:擇懸崖鑿竅而居。


由此可以看出,在貴州麻山腹地的這一片地域,洞穴居住至少到在明代還較為常見。作為遠古時期人類一種比較常見的居住習態,在新中國成立六十多年以後,中洞至今依然保持這樣比較奇特的穴居方式,還是讓我感到十分震撼和不解。
看到散見在山腰和山窪地帶的一棟棟錯落有緻、藍瓦白牆新房時,我們上午路過時就有的疑惑更加強烈:為什麼中洞苗民不願意搬出來住在看上去更加現代化的新房呢?


由此可以看出,在貴州麻山腹地的這一片地域,洞穴居住至少到在明代還較為常見。作為遠古時期人類一種比較常見的居住習態,在新中國成立六十多年以後,中洞至今依然保持這樣比較奇特的穴居方式,還是讓我感到十分震撼和不解。

看到散見在山腰和山窪地帶的一棟棟錯落有緻、藍瓦白牆新房時,我們上午路過時就有的疑惑更加強烈:為什麼中洞苗民不願意搬出來住在看上去更加現代化的新房呢?

正好遇到一位姓羅的苗族小夥子,他的一番訴說解答了我們心中的謎團。從1986年起,特別是當中洞苗寨曝光之後,為了讓這近百口的苗民從洞穴中搬遷出來,當地政府想了很多辦法,在離中洞大約500米的地方的山下修建好了新房,三次動員(平均十年一次)無償搬遷。

第一批動員“未遂”、房屋逐漸荒廢後,當地政府部門又分別在1996年和2008年,先後修建兩批搬遷房屋。最近一次即第三次,名為“中洞組移民搬遷專案”,2008年開始實施,總投資二百多萬元(大約每戶投資15萬元),除40萬元用於建格凸河小學外,其他投資全部用於20套新移民房 (含附屬設施)。但是,層層的盤剝和利潤空間的壓縮,使得竣工的房子品質低劣,一點引不起苗民們居住的興趣。例如,屋簷短短的,根本不適應 “天無三日晴”的貴州氣候,抵擋不住三天兩頭雨水的侵蝕。趕上陰雨連日不開,室內牆壁都會發黴,堂屋內還常常積水。看上去挺整齊的新木門根本沒有嵌入到牆內,只是用釘子固定的,普通人一腳就可以踹開大門,也太不牢實了…。

儘管後來當地政府責成相關部門立即進行了整改,房子也是無償分配給每戶中洞苗民的,但只有5戶搬出了山洞,住進山下的新房。結果,政府費心思花了錢,結果是政府不滿意,“中洞”人不滿意,社會各界也不滿意。



告別小羅,我們繼續返程。在到達埡口之前,遇到走親戚回中洞的兩個小姑娘。元旦的假期對她們也是一種期待。
在經過中洞埡口折返的時候,我們看到前面提到的韋姓苗族婦女還是很敬業的,她仍然在原地值班,微笑著與我們打招呼。
走在石階的小路上,沒有再遇到路上的小羊――它的眼神和叫聲是那樣令人難忘。發表於 (2015-04-04 10:0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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